艾潇

[尺峰]小主播爱情纪实（上）

*架空ooc，借名写文，我先滑轨。

*Summary：街巷一隅的贫穷爱情故事。

“卧槽！别拆别拆……”

娄运峰的屏幕变成黑白，眼睁睁看着水晶碎裂。

他烦躁地嘟囔了两句，直播间的弹幕刷过一些零星的嘲讽字句，最终归于平静。

门被好大的力气叩响，他不耐地应了一句“来了”，起身去开门。

面色不善的房东出现在门口，抱着臂。

后面还跟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。

娄运峰心里一咯噔，但还是陪着笑：“哥，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？”

“别装傻，你房租都拖半个月了，”房东面色不善，“是我帮你搬，还是你自己走？”

“别啊别啊，哥。真宽限两天，工资马上发了。”娄运峰陪着笑。他眼睛滴溜溜转，视线在房东和后面的男人之间来回扫，估摸着真打起来自己能抗几分钟，“你看，还这么兴师动众的——喝水吗两位哥哥。”

后面的男人一脸懵懂，对他们的对话全然没有反应。

房东翻了个白眼，说：“他是我新招的租客，人家韩国友人没别的好处，就是给钱快。”

“你再磨叽我就让他住你这个房间，你给我走。”

“不能，不能，这周我肯定给。”娄运峰赌咒发誓道。

房东得到了想要的回答，这才拉着韩国友人走了。

临了，高个韩国男人回头望，正巧和陪笑目送他们的娄运峰对视。

娄运峰不知道怎么想的，冲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。

韩国男人被他逗笑了，尔后被房东拉走。

『小主播爱情纪实』

破旧不堪、粘满了黑黏透明胶带脏污的单元门，突然一改往日面貌，被人用大片的色彩，画上了一簇热烈的向日葵花丛。

不知道是哪位艺术家路过看不下去了，大发慈悲拯救他们的居住环境。

提着大袋泡面的娄运峰在门前驻足看了一会，心情变得很不错。

晚上他烧水泡面的时候，门被叩响。

虽然仍没有什么观众来直播间学习他锤石的天秀操作，但是一路顺利上分，仍让娄运峰哼起小曲。

烧水壶的噪声很大，娄运峰忘我地推着敌方水晶，没有听见。

水晶破碎的时候，敲门声第二次响起。

不叫外卖，没有朋友，房租刚交……

能是谁呢。

娄运峰心里犯嘀咕，一打开门，满脸纯善的瓜皮头韩国人出现在门口，举起爪子跟他打了个音调奇怪的招呼：“晚上好。”

“……晚上好，”娄运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，本能回应，然后他皱着眉问，“有事？”

“你会弄电脑吗？”韩国人艰难措辞，普通话都绕嘴，“帮帮我。”

可真会找人，撞他枪口上了。

学IT主打修电脑的娄运峰挠了挠头，一时想不出拒绝的理由，只好模棱两可地回答：“我看看吧。”

韩国人就住他楼上。

两个人从狭窄脏乱的小楼梯拾级而上，进了朴载赫的房间。

小小的房间被打理得很整洁，桌上花纹繁复的装饰、墙壁上色彩纷呈的挂画，无不彰显出艺术气息。

娄运峰蹲下身，在主机的地方鼓捣了一会，说：“小问题，显卡接触不良……我给你清清灰重装一下，稍等。”

韩国人乖巧地应了两声，不知道有没有听懂。

娄运峰把显卡从主板上拆下来，吹了一下上面的灰，皱着眉跟朴载赫说：“你这型号，也太老了。”

韩国人大概读懂了他的语气，答：“没有钱。”

“好吧。”娄运峰只好说。

也是，有钱谁住这里啊。

清理好了卡槽里的陈年积灰，显卡干干净净地被装回去，屏幕亮起，娄运峰拍拍手，大功告成：“行了。”

“谢谢！你叫什么名字？”韩国人问。

“娄运峰。”娄运峰自报家门，又怕韩国人记不住，“或者叫我missing也行，我直播的名儿。你呢？”

“朴载赫。”韩国人说。

“好难记。”娄运峰说，“有英文名吗？”

韩国人笑笑，说：“ruler也行。”

“ruler，okok。”

“谢谢missing，帮我。”韩国人诚恳地说。

“诶呀，小事小事。”娄运峰一看对方如此真诚，自己也不好意思了，于是赶忙说，全然忘记刚刚心里的不耐烦。

娄运峰下楼了，拿着朴载赫送给他的几袋辛拉面。

韩国牌子好像是比他天天吃那些口味新鲜点。

娄运峰每天直播完的时候，总是固定时间半夜下楼遛狗。

他养了一只柯基叫扎克，腿短短、圆滚滚，憨态可掬。

自从帮韩国人修完电脑以后，娄运峰偶尔还会在遛狗的时候，撞见去便利店的韩国人。

韩国人看见他总是很开心地打招呼，然后执意把手里的酸奶饮料分他一瓶。

一来二去也混熟了。

年尾，娄运峰所在的公会搞了个主播年会，邀请函都发到了娄运峰这里，让娄运峰深切怀疑年会的含金量。

朋友劝他去，说社交一下说不定能认识点大主播，带带他的人气。

娄运峰一听有道理，欣然答应。

他就算再快，也得去一天半的时间。

小狗不能没人管，娄运峰在屋里转了两圈，牵着狗绳上了楼。

韩国人拿着画笔开门。

娄运峰还想着让扎克色诱一下韩国人，结果对方没等他给小狗使眼色就一口答应。

还顺手撸了两把，接着给小狗疯狂拍照。

娄运峰牵着绳子，看着很快就叛变了的、他养了五年的小柯基，一时间心情复杂。

娄运峰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。

他一打开家门，就被扎克扑了个满怀，他蹲下摸摸小狗头，一抬头，和后面笑吟吟的韩国男人对上视线。

他们头顶上，暖黄的顶灯洒下柔和的光。

他闻到一点泡菜味道，边换鞋边问：“你拿泡菜啦？”

“做了泡菜炒饭，”朴载赫自然地说，“等你一起吃。”

泡菜炒饭的味道不错，娄运峰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。

韩国男人跟他一起吃，两个人也不说什么话，一时间屋里面很静，静得能听见狗窝里，扎克睡觉打起的小呼噜声。

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，让娄运峰有一瞬间的晃神。

久违的人间烟火气，很久没有过了。

娄运峰没头没脑地想，怪不得韩国男人招女人喜欢呢。

他都有点喜欢。

不过朴载赫看起来就是喜欢女人、女人也喜欢的类型。

他扫了眼韩国人的手，对方的手指修长耐看——艺术家嘛，搞艺术，搞女人，都那样的。

他还是别想些有的没的破坏邻里关系了。

娄运峰埋头吃饭。

但是朴载赫倒是很亲近他。

自从帮他喂狗遛狗以后，对方经常主动提供上门服务，或者是给他送点吃的，或者是用他不开火的干净厨房研究韩国料理，或者是叩开他的门跟扎克玩一会。

他们两个时间都自由，所以也无所谓打扰不打扰。

娄运峰直播骂骂咧咧的时候，韩国人就一边鼓捣自己的一边在后边笑。

然后鹦鹉学舌地跟着他说“卧槽”。

发音还挺标准。

娄运峰教育他：“你不要这么说，不好。”

朴载赫就装无辜：“你不是经常这么说吗？”

娄运峰时常被噎得不行。

对于韩国人这种行径，娄运峰想，大约他独在异乡，也很孤独。

下播了，娄运峰从朴载赫手里接过狗绳。

扎克知道这是要带他出去玩的前兆，撒着欢往门口跑。

朴载赫恋恋不舍地追过去。

娄运峰失笑，这么喜欢？

遂邀请道：“走啊，不困的话，一起。”

于是牵引绳又被韩国人接了回去。

两人并排走在路灯下，小狗跑在前头，爪子在地砖上踏出一连串欢快的“哒哒”声。

街灯坏的比不坏的多，视野有些昏暗。

夜风静静地拂在人脸上，空气里有一点湿润的气息。

娄运峰觉得心很静，白天跟人打排位起冲突的烦躁都被抚平了。

韩国人路遇24小时便利店，又拐进去。

娄运峰牵着小狗留在原地，电话铃声突然划破寂静。

陌生号码。

他接起来。

“我好想你啊，峰。”前男友令人作呕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。

“老子差点没吐了。”娄运峰听见他声音就烦，“没事挂了。”

“别别，峰，我想跟你借点钱。”

“滚，欠我那么多钱，还有脸跟我借。”娄运峰利落地说，挂断拉黑一气呵成。

朴载赫出来的时候，娄运峰还在用脚踢着花坛旁无辜的石子泄愤。

韩国人懵懵地把吸管插上，递到他手边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前男友，恶心。”娄运峰接过酸奶，言简意赅。

朴载赫很会抓关键词：“男友？”

娄运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。

坏了，一上头，随便就跟韩国友人出柜了。不会吓到他吧。

他有点纠结地咬着吸管，说：“呃，就是，那个……好吧，是以前的男朋友——韩国，不歧视同性恋吧？”

朴载赫会意，笑眼弯弯地下结论：“missing喜欢男孩子。”

娄运峰仔细去观察他的表情，没从上面看出一丝嘲讽来。

他暗自舒了一口气，说：“对呀，所以——小心点。”

朴载赫笑得更开心了。

笑笑笑笑什么笑。

娄运峰揉了揉眼，眼睛有点干，脸也被手背蹭得红红的。

近来，娄运峰的直播数据越发惨淡，他感觉他马上要失业了。

房租即将到期，能不能开出工资续下个季度，完全是个未知数。

朴载赫进门就看见娄运峰的眉头紧皱，几乎可以幻视他头顶上有一片小小的乌云，正在往下淋雨。

朴载赫最近刚画完一单，手里有了一点闲钱，从外边回来顺手带了盒章鱼小丸子。

“吃吗？”他扬扬手。

娄运峰看着这个一天能歪在他家里半天的韩国人，忽然就觉得，要不找他当室友得了，房租水电减半，蹭饭立减百分百，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事情了。

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，韩国人介不介意？

他有点忐忑，但手上还是万分诚实地接过小丸子：“你……你愿意跟人合租吗？可以省，很多钱的。”

朴载赫歪着头想了一会，慢吞吞地说：“我，不太喜欢……”

“那没事了。”娄运峰马上给自己找台阶下，“我就随便问问，哈哈。”

韩国人看着他，话锋一转：“但是missing，我很喜欢。”

啊？

娄运峰石化。

韩国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
“喜，喜欢啥？”他磕磕巴巴地问。

“和missing合租啊。”韩国人现在中文好了一些，盯着他，无辜地说。

还好，吓死了。娄运峰想。

想完了还有一些怅然若失，天天对我这么好，真以为他喜欢自己呢。

但生存重要，于是两个口袋比脸干净的人顺理成章地搬到了一起。

他们两个人跟着中介在冷风里，骑着自行车转遍老旧城区，最后换了个一室两厅，从窗户望出去，能看到一些遥远的江景。

合租同住的日子与原来没什么不同。

娄运峰直播的时候，朴载赫就在窗边静静地画画。

等到他们都忙完了，朴载赫就去厨房研究他的韩餐料理。

嘴很刁、泡面都要挑味道的娄运峰，竟然也适应良好，每每蹭饭蹭得心满意足。

需要带着扎克去楼下消食的程度。

跟朴载赫住一起以后，竟然也把他的作息带健康了。

每日下楼遛扎克的时间从半夜改到晚饭后，特别的合理。

今天的食谱是韩式猪肉盖饭。

简单的食材，因为是某些人亲手做的，所以显得那么不一般，热气腾腾的好吃。

娄运峰吃饭的时候想，诶，韩国人真好啊，好想一直这么跟他过下去。

同居、共食、遛狗，有新片子还能一起去看个电影……他俩已经过上结婚的日子了，可惜对面的人是个直的。

天气渐暖，他俩没事的时候也就开着门通风。新家隔壁有个邻居也是韩国人，在他们开饭的时候狗狗祟祟地过来探头探脑，说：“我好像闻到泡菜味道了。”

二位吃得入神，聊得热闹，谁也没理他。

混饭失败，韩国邻居把小虎牙一收，委屈巴巴地走了。

合租以后娄运峰才发现，朴载赫同他一样，穷得叮当响。

但是他们穷的因由还不一样。

朴载赫有时候接单随心随性，他不喜欢的他就不画。娄运峰看过朴载赫那些作品，以他浅薄的文化水平评价——

画得很好，好像受过很高水平教育的那种。

有一回下雨，两个人窝在屋里听着细密的雨声，扎克玩累了，在娄运峰脚边打盹。

朴载赫说“等一下”然后取来画笔画板。

娄运峰正襟危坐看着他，预备当模特。

坐了得有一个来小时，娄运峰屁股都麻了。

朴载赫那边放下画笔，娄运峰跑过去一看，好家伙，画板上清清爽爽一只狗，他娄运峰连个脚都没有入镜。

他气的跑回自己房间，结果很快又被饭菜的香味哄骗了出来。

还能怎么办，当然是原谅他了。

家里又在催他回去结婚生娃找个厂拧螺丝。

娄运峰开播，准备在峡谷大杀四方，却只收获一排红地毯。耻辱下播的档口，一条弹幕从他眼前飘过——

菜逼主播早点进厂算了。

娄运峰一把摔下耳机就出了自己的房间，客厅里，朴载赫似乎正在找寻灵感，在屋里面走来走去。

他径直跑到客厅储物柜旁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翻找，里面应该有他很久以前买的一小瓶白酒。

今夜就要一醉方休。

真给他翻出来了，廉价白酒上印刷的字都被蹭掉了大半，不知道过没过赏味期限。

就是它了。

娄运峰拿着白酒拧瓶盖。

朴载赫一直留心着他的一举一动。看见他连杯子都不用，直接要一饮而尽，赶忙过去按住他的手：“不好，不好。”

娄运峰把瓶子放下，看着韩国人，眼尾都发红。

“我现在很烦，压力很大，很难受。”他解释道，“能不能别管我？”

朴载赫摇头，很担心他的样子。

娄运峰被韩国人没由来的多管闲事整笑了：“不喝我睡不着觉……不然我还能怎么办？做爱吗？你跟我做？”

他像个小刺猬似的，竖起浑身的刺，想要用这种方式扎退自己的朋友。

他以为朴载赫会觉得他很恶心，然后转身走开不再管他。

可是韩国人只是坚持握着他的手：“可以啊。”

“你有病啊？”娄运峰口不择言。

说完有点后悔，毕竟他自己不爽还要伤害韩国人，杨梅道理。

没想到韩国人神情颇为认真：“做完可不可以当我的模特，让我画一下。”

卧槽，纯艺术家。

真要为艺术献身的。

娄运峰啧啧称奇，他想看看朴载赫能做到什么地步，谈条件道：“你让我在上面的话，可以。”

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朴载赫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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